吉朋是另一派的奴隶领头人。

是的,暗海之洞的奴隶好几万,怎么可能只有塔丹沙这一派。

甚至,塔丹沙这一派,都不是人数最多的那一派。

曾经塔丹沙身边的核心成员都知道,塔丹沙的目标是逃出去,对大部分奴隶来说,这和送死没有区别。

但之前的他,也是少有的,人脉势力出了房间,其他房间也愿意帮他一些小忙的领头人。

这很难得,要知道,暗海之洞的邪神信徒,并没有因为自己对奴隶的压倒性实力,真的完全放松对奴隶的管理。

奴隶的住处太脏了,邪神信徒懒得下来,是一回事。从一开始,就将奴隶的住处分隔在不同的楼层,并把楼层建设成无法连通的小房间,避免奴隶大规模抱团,则是早有准备的另一回事了。

不同房间里的奴隶,有不同的领头人,所有领头人都很会巴结分配工作的邪神信徒,包括没逃跑前的塔丹沙也是如此。

要是不会巴结,这个房间就会被分配难以完成的工作,而工作一没有完成,房间里的奴隶,就会被指派成祭品。

所以领头人必须是聪明人,奴隶们则围着领头人抱团。这种情况下,外来的奴隶更容易成为领头者,因为一些本地奴隶连话都说不好。

不过,吉朋·奥帕克,却是少有的,本地奴隶出身的领头人。

“吉朋怎么跟你说的?”

塔丹沙一边跑一边问阿尼。

“你找了新的主人,准备把大家都卖给那个主人,”阿尼跑得气喘吁吁,“他说你用的药就是老爷们的药,你其实已经背叛了,你的药是你的主人给你的……”

“管得好宽。”跟着塔丹沙的女人唾了一口,“听起来他也认识这个药,他又是从哪里接触的?”

“他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阿尼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塔丹沙,明明已经逃走了,却又回来……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我这么做,是为了,呼,为了大家,为了大家不被他殃及。”

“哎?这是吉朋和你说的吗?”和塔丹沙很熟的鼠人小孩,迈着细瘦的小腿,啪嗒啪嗒跑着道,“他说了你就信啊?你的真好傻,我就说,你明明和吉朋也不是一个房间。”

“我——”阿尼的脸已经涨红了,

也不知道是喘不过来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吉朋好像想学你,老大,”一直沉默的男人这时候插嘴道,“在你上次带着大家成功逃跑后,他似乎也开始和其他房间的人交朋友了。”

“交朋友的对象都是这种傻子吗?”女人道,“那他可能只是看着好坑的人,忍不住标记一下而已吧。”

阿尼忍不住想停步了,但女人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一行人跟着塔丹沙,攀爬在奴隶住处这错综复杂——反正邪神信徒自己不用走——的楼梯上。阿尼还以为他们要去吉朋的房间,却没想到,带路的塔丹沙越跑越偏。

绕了几个弯后,从来只在干活的地方和睡处两点一线的阿尼,已经认不出他们这是在哪里了。

突然,塔丹沙在楼梯上停了下来。

其他人也跟着停下,女人抓住阿尼胳膊的手,刚好扶住了他,没让阿尼摔下去。

“好像赶上了,大家小声一点。”塔丹沙说,其他人立刻屏住了呼吸。

阿尼不想听他话的,但他下意识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时,靠近的脚步声,又吓得他把声音压了回去。

塔丹沙不知道他的这番心理活动,只通过脚步声,默默算着来者和他的距离。等脚步声接近到一个适合的位置,他又一次将手电筒的开关上推。

“啪。”

光头鸟人的脸,像是幽魂一样,再一次出现在骤然亮起的光柱中。

来者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塔丹沙已经将手电筒的光照向他,而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女人,一个牛人一个马人,更是齐齐扑了上去。

同时,鼠人小孩嚓地划亮火柴,将油灯点亮。

如豆火光虽然光亮微弱,却比光柱笔直的手电筒,更适合驱散这处楼梯拐角的黑暗。

这样一来,鼠人小孩手里的油灯,就确保了所有人都没有站在阴影里,真发生了什么杀人伤人的事,他们不会被监控整个暗海之洞的仪式发现。

这个时候,男性牛人和女性马人,已经一起将来者制服了。

他们压着他跪了下来,但来者依然不服地抬起脸。

阿尼后退了一步,别过头不敢再看。

因为这个人,就是他鬼迷心窍出卖了的吉朋。

吉朋·奥帕克,有着上翘的、和羊人很像的耳朵,但不长角。

外面对他这个种族的统称是驼人,这个种族除了不长角外,和羊人最大的区别,是驼人的脖子明显长一些。

此刻吉朋就伸着脖子喊道:“塔丹沙!你这个无耻小人!刽子手!阿尼!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阿尼后退了一步,想要为自己争辩,却一时想不到什么话能说。

因为看到吉朋被轻松抓住后,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他不应该告诉塔丹沙这件事的。

阿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在随表面上的力量强弱而变化,他刚要羞愧地说对不起,塔丹沙就打断了他的道歉。

“你先怂恿了他背叛他姐妹,背叛他的房间,”塔丹沙指出来这件事,“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吉朋。”

“哈?这种事你难道没做过吗?”吉朋用力挣扎,“你之前逃跑,也背叛了被你抛下的人吧!”

“因为当时他们没法和我们一起逃,”塔丹沙道,“而且我已经尽力在行动前,将他们调换到其他房间了,记录房间名册的本子我也毁掉了,只要接受他们的房间不出卖他们……你出卖了他们吗?”

吉朋梗住。

他还想说什么,塔丹沙已经对男性牛人和女性马人道:“先松开他吧。”

女性马人闻言松手,但忍不住叮嘱,“塔丹沙,你小心一点,我觉得这家伙有病呢。”

男性牛人也松手,嘴里则保持了沉默。

虽然他们松手了,但刚刚被按压在地上的吉朋,想起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他膝盖发麻,动一下就皱起眉,就在他想要先挪一下脚时,光突然靠近了。

是拿着手电筒的塔丹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在了他面前。

没有伸手扶起吉朋,而是和吉朋一起在地上。看到他这么做的驼人眯起眼,不顾膝盖疼痛,换成了塔丹沙一样的坐姿,坐好后立刻开口,道:“还是那么擅长骗人感情啊,塔丹沙。”

“我没有骗过同是奴隶的大家,”塔丹沙不在意他的指责,“你明明也知道吧?”

“哈?”吉朋揉着膝盖,咧嘴问,“你难道不是骗了你身边的那些人,陪你去送死吗?”

“那不是骗,我们是在为

同一个目的,分工合作,”塔丹沙认真道,“确实有一些人牺牲了,但大部分已经回到城市里了,我听说,他们现在居住在一个海产基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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