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海之洞。

精力充沛到不知道什么叫休假的塔丹沙,传教工作已经做出了一些结果。

如果不去折磨奴隶,折磨亡灵,波波·西格欧的工作也就那么多,冒充他的塔丹沙刚好可以将精力放在真正重要的地方。

比如说,他要让暗海之洞的奴隶重新接受他。

这种说法有些奇怪,塔丹沙难道不是奴隶中的一员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大家重新接受?但在暗海之洞这并不奇怪,奴隶们来源复杂,真正将他们凝成一股绳的,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被鞭打,是吃下去后常常导致呕吐的生冷食物,是和屎尿居住在一起、衣不蔽体、男男女女几乎坦诚相见、无法躲开他人视线的湿疹、烂疮和疖肿。

而脱离了这个环境的人,不管是通过某次举报得到了奖赏,还是塔丹沙这样成功逃跑的,他们的伤口愈合,他们清洗了身上的污垢,他们有衣服遮掩身体……说到底,和深陷这种境地,无法摆脱的奴隶们,已经不是一种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塔丹沙握住了女人有蛆在爬动的手,认真道,“我或许无法再成为你们,但你们还能成为我,像我一样。”

鸟人依然是光头,不久前他头皮上长出了短短一截发茬,但他发现后,又重新将发茬剃光,长出新羽的耳翼也再一次剪断,没有像那些举报后得到奖赏的人那样,急切地掩盖身上的奴隶特征。

烙印更是明晃晃留在他脸上,但塔丹沙并不在意。

他小心将女人伤口处爬动的蛆虫挑出,并将她的伤处皮肤清洗干净,然后才敷上散发清香的药膏。

药膏是碧绿的,一敷上就迅速凝固,紧紧裹住了伤口,然后渗透进去一般,颜色在几个呼吸中变得透明。

于是可以看到凝固的透明药膏下面,烂肉被腐蚀,因此流出的新血被药膏封住。

女人惊讶地抬起手,道:“不疼了……”

“是药有麻醉,”塔丹沙说,“伤口愈合就痛苦,因为不想痛苦,就在药物里加了麻醉。你看,没有人想要痛苦,不是吗?”

这话对女人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了,但没有痛苦确实是好的,她不由点点头,将这只受伤的手按在胸前,真心实意道:“赞美镜中瞳,感谢镜中瞳。”

她按在胸前的,暂时用药膏

治疗了的手,只剩下两根变形的手指,其余三根断在了指根处。

“感谢镜中瞳。”塔丹沙回道,虽然这是畸变教派的药。

将女人带过来的姐妹也高兴道:“感谢祂,不管怎么说,至少你这只手不会烂完了,你还能勉强干活,不用被清点出去杀死。”

不,如果献祭材料不够,即便能干活,也会变成材料。

塔丹沙心里想,因为他替代了波波·塔丹沙在这里当仓管,可以看到管祭品的邪神信徒的账本,所以他知道昨天又有三个奴隶被带走,前天则是五个。

他救不了这些人,顶替一个在复生会势力边缘的亡灵法师,不会引起注意,但救下祭品,对于每天献祭不断的暗海之洞来说,却是直白的挑衅。

不能让暗海之洞发现镜中瞳的信徒潜伏在这里,对于塔丹沙来说,这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光头鸟人忍住小小的焦虑,抬头朝围住他的奴隶们继续道:“镜中瞳认为,人的心灵是没有贵重和低贱的,我们之所以在这个地方受折磨,并不是因为我们低贱,是邪神和邪神信徒心灵腐坏,所以他们想要有好心灵的我们痛苦,想要我们痛苦后杀死我们。他们说我们不该反抗,说我们天生就是肉猪一样的东西,但镜中瞳说,有心灵的生命都想要活下去,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折磨杀死我们的人有错。

“祂认为这一点应该得到纠正,所以祂来了,所以祂先救了差点被憋死的我,又让我回到这里来。

“镜中瞳来的目的只会有一个,再过不久,这样的痛苦就会结束,再过不久,我们会得到自由!”

塔丹沙说着,举起了手,手里是没有用完的药膏。

畸变教派完全不知道自己出产的药物会成为镜中瞳的传教道具,现在,这药膏被所有奴隶紧紧盯着,还有之前手指断掉女人同样举起的手。

半个多小时后,结束这次传教的塔丹沙坐在台阶上,身边围着几个孩子。

孩子里最大的那个,就是之前带他去见亡灵剑岚的那个年幼鼠人。

他捧着塔丹沙带来的松软面包,不顾手上脏污,两口一个,口齿不清地和塔丹沙道:“昨天你去的那一层,暂时没看到谁鬼鬼祟祟的。你放心,我们已经盯好了,主要是你治疗过的人也在帮你

盯,不然你被举报,他们也会被牵扯出来,可能会和你一起死。”

其他小孩对面包是一口一个,接话道:“不是没人心动,主要是找不到你。”

“举报后要是也找不到你这个人,岂不是反而会被生气的老爷杀掉。”

“没错没错!你只在帮大家治伤的时候出现一会儿,其他的时候没个人影,但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里藏得这么好,所以也有人说你是老爷们投下来的饵呢!”

“不是没可能吧?这个甜滋滋的,是老爷们的食物吧?塔丹沙,是老爷给的吧?”

“他们怎么会给这个,”塔丹沙同样看得出变形的粗糙手指,按在这小孩额头,推了推他,“这是偷的。”

“不可能!”

“老爷们可是会用亡灵看仓库!”

“呵呵,”塔丹沙道,“我当年还没被抓到这里来的时候——”

“塔丹沙!”

难得回忆年轻时的男人,被呼喊打断了话,塔丹沙抬头望去,发现跑上楼梯的人,正是那个不小心被锄头斩断了手指的女人。

女人一看到他,就露出惊喜神色,显露出她已经长出皱纹的脸下,其实年纪不大的本质。

跟着她跑上来的,是带女人来参加治疗集会——或名传教集会——的她姐姐,这个姐姐要稳重一些,没像妹妹那样要跪在塔丹沙面前,只带着焦急道:“塔丹沙,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弟弟?”

“弟弟?”塔丹沙起身,“他刚才也在吗?他怎么了?”

“他刚刚也在,只是跟我们回睡觉地方的时候,他不知怎么摔跤撞墙上了,流了好多血——”

“快带我去。”塔丹沙立刻道。

回到奴隶们居住的最底下楼层,那个摔伤的年轻人,已经被其他奴隶搬到了门口。

其实摔伤的人不要动他比较好,但奴隶们并不懂这个,只觉得这能节省塔丹沙赶路的功夫。

还好,这个年轻奴隶虽然不小心撞得满脸血,还掉了几颗牙,但比起他二姐差点保不住的手,这个伤已经很轻。

塔丹沙一样处理,擦干净伤处,又涂了药膏,叮嘱让他躺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了。

晚上。

只能叫做窝的睡处,手指断掉的女人,自受伤后,第一次睡了个安

稳觉。

睡在她身边,同样受了伤的年轻人,却不知何时,悄悄地爬了起来。

他绕开地上横七竖八的休息奴隶,摸着黑,轻手轻脚向外走去,花了好一番时间,才走到楼梯口。

往下是其他奴隶的楼层,往上是去田地边,再往上——

“啪。”

有人在黑暗里打开了手电筒,并用手电筒照亮了自己的面孔。

替人治疗后,就会消失不见的塔丹沙·安塞,此刻竟然站在了奴隶住处的楼梯口,那双鸟人里常见的锐利眼睛,在光中盯着年轻奴隶看。

“阿尼,”他喊出年轻人的名字,问,“你是要用自己的伤口,和伤口上残留的药,做证据,举报我,对吗?”

塔丹沙说这句话只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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