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里十个大概有九个对沈千峻的命令有ptsd。
他一句话，众人本来就不算慢的步伐快得离谱，平地起飞似的。
乔森眼底的微微失意就这样被掩下了。
杨楠怕顾深浅跟不上，拽着她一起走。
顾深浅一边跟着一边借机跟杨楠咬耳朵，“他用巧克力扔我，什么意思？”
杨楠小声地给了个不相干的答案：“他听得见。”
“真假的？”顾深浅匪夷所思，“我说话声音还没脚步声大。”
杨楠神情悲壮，“真的，我要建议你别试。”
“……”
一点都不想问她怎么知道的。
顾深浅继续说点别的，企图让沈千峻忘记这一茬：“我从小长在曼城，可从没听过沿海这边还有大别墅的。”
曼城一面临海，本该是开放港口的黄金地段，规划那几年却频遭海难，后来这块地也不了了之了。
多年过去，竟然不动声色地建起了一个庄园，且完全没传出过消息。
“一直都有，只是外围设了障眼法。”杨楠音量正常了些，但还是很小声，“我们来的路上你没注意吧，是从森林公路直接穿到的沿海公路。那就是边界，有一扇识别门，外人看不见，进不来。”
“障眼法也是精神系的技能吗？”
“不是，多少都会一点，只是个精神技能。”
沈千峻停下脚步回过头，幽幽地看着她们的方向。
杨楠蓦地闭了嘴。
顾深浅眨了眨眼。
沈千峻：“……”
他偏过头问：“单独还是找个人陪你？”
乔森望过来，目光灼灼。
“不用，我自己去。”
顾深浅走上前抬了抬手，恰好只有沈千峻能看到她手心的位置。
“谢了。”
她带上门时，沈千峻低声说了句：“不客气。”
顾深浅没想过会见到这样的解思涵。
她见过解思涵冷淡疏离的模样；笑容温和的模样；倔强不服输的模样，甚至撞见过走廊上提起陆离时脸红羞臊的模样，却唯独没见过现在这样的面如死灰。
解思涵面色灰白，带着疲态，眼里再也没有了顾深浅记忆里的倨傲。
她扯着嘴角：“你来了。”
顾深浅抿唇半晌：“为什么？”
她们没有做成朋友，甚至没有做成对手，可又何至于成为死敌？
解思涵坐在那里，身上看不见任何束缚，可想抬起的手骨节泛白也没能抬起，好似被什么力量压着而无法行动。
于是她放弃了，只说：“我……有件事想求你。”
“我希望你答应我，别把陆离扯进来。”
“解思涵。”顾深浅嗓音有点哑，“替换监控，定做挂坠，通过陆离交给我，人工湖边使我精神力暴走，都是你做的吗？”
“你答应我。”
顾深浅案下的手握成了拳，又缓缓松开。可如果细看，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可以，但我要你跟我说实话。”
解思涵似乎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指望，神色平静下更显颓势，无畏地承认一切：“对，都是我。”
顾深浅一瞬不眨地盯着她：“你的毕设真是买的吗？”
解思涵脸上划过一丝迷惑，看上去并不知道顾深浅在说什么。
“学士毕业那年，真的花费重金买过很多作品，选了最满意的冠自己的名字吗？”
解思涵张了张口，眼中在哪一瞬闪过了许多。
“都是真的。”
“那年我收集了263份毕设作品，选其中最优秀的一份签了自己的署名，又选了10份签给了院里其他几个人。机械工程的学生，毕不了业是常态，有现成的毕设让他们署名，他们求之不得。”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你输的模样。”
“年度最优果然是我，可是你的作品“白蛇”，不过是初步模型，就却被军事研究所直接征用。蒋所长更是亲自邀请你加入他的团队。呵。”
“我太嫉妒你了，顾深浅。”
顾深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你和陆离去桃源珠宝提货那天，你去后台做了什么？”
“投放混沌元素。”
“混沌元素是禁品，你从哪儿来？”
“我想要什么，一句话就会有人捧给我。”解思涵淡淡地说。
“这东西很有意思，他们抓取人类情绪顶峰的时候侵入精神领域，制造出无数让人难以自拔的回忆。哪怕是最顶级的SSS级精神人类，也会陷入癫狂，然后脑死亡。”
“可偏偏你没有共感，情绪稳定，我没办法直接投放到你身上。只能借助外力。”
顾深浅皱起眉。
解思涵继续说道：“混沌元素附在挂坠上。只要你戴着的时间足够久，就会被找到机会。”
顾深浅：“元素无法依附在物体上，你怎么可能让他依附在挂坠上？”
“这是人造元素。不过也确实，如果是真正的玉石，的确无法依附。”
“所以你在一开始就让刘师傅替换了材料，连质检都骗过了。”
“对。”
“你怎么骗过质检的？”
“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只能证明钱还不够。”
顾深浅眯起眼，“你是说，你给他们钱，他们就愿意装不知道？刘师傅也是？”
解思涵依然镇静：“对。”
顾深浅连续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压下到嗓子眼的怒火。
然而还是漏了点没忍住，冷哼一声。
“好故事，我也有另一个版本，你听听看。”
“那年新青年科技创意大赛，你以一票之差拿了银牌，输给了我。”
解思涵一愣：“怎么还提……”
“但是那个评委不懂，你才应该是金牌。”
解思涵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他说你的败笔在于洛氏芯片的频繁更换，极大提高了经济成本，普通人很难承担。他说你商业，没有现实意义。如果仔细拆你的结构模型，懂得塞恩定律和模拟法则他就该明白，洛氏芯片是唯一选择。其他任何方案都不会比这更能实现你的目标效能。”
“经济成本的考量也没说错。”
顾深浅定定地看她：“所以你花了三年的时间，实现了洛氏芯片的平价流通。”
解思涵迷失在她的褐瞳里，无数情绪的涌上让她又添了一丝鲜活，她偏过通红的眼眶，哑声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顾深浅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说：“你的学士毕设里，通体贯彻的，也是塞恩定律和模拟法则。”
“解思涵，真就这么巧吗？”
“解思涵，你买那263份毕设，是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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