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亿璇看上去似乎是醒了，但人却还是沉浸在噩梦里，她表现出的惊惧不似作假。
徐湛在她的挣扎中，脖子上被她的指甲划出了红痕。姗姗好半晌从愣神中缓过劲来，看着他颈间的伤，想过上前帮忙，却无从下手。
以前，林亿璇不让陌生的异性碰，拍一些肢体接触的戏之前，也是和对手演员很熟悉了，才会控制住自己应激的反应。而此刻，她被徐湛紧紧地抱在怀里，就仿佛他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徐湛拍着她的后背轻哄，终于慢慢见效，林亿璇冷静了下来，口中不再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奇怪的话。
徐湛转头，让姗姗去拿条热的湿毛巾过来，姗姗连连应声，然后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林亿璇口中的那些话，姗姗听不懂，但徐湛却能明白个大概。几年前，林亿璇出逃之后，有警察来过小区走访，后来隔壁房子里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他只是在外公家暂住，在小区里没有认识的人，所有的小道消息都来源于外婆和小区老太太小媳妇闲聊套出来的八卦。说小区里有个房子里有个老板的情妇住在这里，情妇把她女儿都接来住了，但是东窗事发，大老板的原配打上门来，好一阵闹腾，还见血了。
一般人很难相信，十几岁的林亿璇遭受那样的处境会是她母亲一手造成了。徐湛知道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是被她亲妈锁在房子里时，内心震惊不已。他能想象得到，林亿璇本人对于那样的一个母亲，应该是有多恐惧与害怕的。就算林亿璇已经成年，少女时期留在心中的阴影很难完全洗去。
“你别怕，我会帮你的。”
林亿璇脸埋在徐湛身前，他的衣服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她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放松了些，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且她在徐湛的怀里面。
他晚上没离开，在另一间房凑合，就为了守着她。
“抱歉，我……”
“不用跟我那么客气。你其实已经认出我来了，是不是？”
徐湛最初的想法是，他确认林亿璇就是几年前那个小姑娘，明里暗里对她有些照顾，但并没有打算和她相认，毕竟那时候她的处境于她来说是噩梦，只要他装作在剧组的见面是他们的初见，林亿璇便能没有负担地继续生活。
但在林亿璇称呼他“哥哥”的时候，他意识到林亿璇已经认出他来了。
林亿璇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她被爸爸接回来之后，有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太好，有些事情只记得个模模糊糊，甚至有些完全不记得了，韩茜医生说有些东西如果记不起来就不要强求，那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是，她始终是记得一个少年人的存在，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记得他说过粤语，还有他讲普通话的腔调和嗓音。
徐湛单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林亿璇没有抗拒，他稍安心。
“有什么事你别一个扛，你的经纪公司既然签了你，就会帮你处理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也包括你说的那位。不是每个经纪公司都和你的老东家一样。”他顿了顿，“而且，我也会帮你。”
林亿璇目光晦暗不明，半晌后，她抓着他的手松开，从他怀里出来，徐湛也顺势坐得远了一些。林亿璇眼圈还红着，头发也因为被眼泪打湿，粘在脸颊边。
徐湛伸手想要去帮她理到耳后，手伸到她脸颊边，她并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厌恶地躲开。不过他还是没上手，说：“头发粘脸上了。”
林亿璇很随意地把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想要说什么，姗姗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在外面先敲了敲门，她便把话咽回去了。
姗姗拿了毛巾过来，林亿璇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眼圈还红着。
“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睡会儿，等天亮？”凌晨五点，一个早不早晚不晚，但大多数人都在沉睡的。
林亿璇朝窗户边望了一眼，窗帘紧闭，她又收回视线。昨晚那样离去，如果被记者拍到，难免会衍生出很多的猜测来。这个时候离开，其实可以躲开很多的视线。
她抬眼看他：“今晚打扰到你休息了，要不，我现在离开吧。”
徐湛略犹豫，蓦地对上她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的就点了头。就算很有毅力的狗仔或者粉丝蹲点，这个时间段一般人也熬不住，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他离开林亿璇的房间，姗姗开始收拾林亿璇的东西。昨晚回来时换了礼服，被姗姗妥帖地挂在衣柜里。
“天亮之后，周钰姐安排的人会过来取，我们就不带走了。要麻烦徐老师。”礼服是借的高定，无论是悬挂还是保存都有讲究，姗姗不敢像叠其他衣服那样把礼服也折叠了带走。姗姗说得有点为难，意思是让林亿璇去跟徐湛提。
“……”林亿璇默了默，点头，出了房间，客厅里没人，另一间卧室的门虚掩着。林亿璇敲了两下门，徐湛道了声请进。
徐湛已经洗漱好，换了身衣服，浅色连帽卫衣配黑色休闲裤，和平时靠美貌杀人的高岭之花美男相比，现在更像是一个不染尘埃的清纯男大学生。林亿璇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她不是第一天认识徐湛，但徐湛这样的打扮还是第一回，她想，他在大学的时候应该是校草吧。小说里总会出现校花校草之类的人物，基本都是主角。她没读过大学，并不知道大学里的校草是什么样，她想象中的校草，应当就是徐湛这样的。
林亿璇只把门推开了一些，就站在门边没进去，跟徐湛提了礼服的事。
“好，礼服的事没问题。现在走吗？”
“等几分钟。”
“你这身衣服，可能会有点凉。”
林亿璇低头打量自己，非常低调的衬衫款式配薄款的九分牛仔裤。
“没事，我挺抗冻的。”
徐湛下巴轻点了点，女明星要风度，他要强行劝，招人烦。然后想到些什么就说什么：“你回去之后，记得吃早餐，昨晚你没吃多少东西。”虽说女明星基本都是小鸟胃，但终归是身体要紧。
“嗯，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林亿璇对着他笑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徐湛就好像在她面前有了兄长的态度，怕不是因为她噩梦惊醒时叫他的那声哥哥。
“那也只是个大孩子。”徐湛淡笑了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亿璇点头。
徐湛送林亿璇和姗姗下楼，他一个人把林亿璇的那些东西都拿着，姗姗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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