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叶昭华的话让顾家人心头顿时一沉。
顾巧荷下意识的抬步就往外走，苗氏伸手想拉住她，想问问女儿，你怎地会在家里，可是顾巧荷走的太快，已经越过了他们远去了。
“请吧，”叶昭华让开了身子，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张氏，最后目光落在了一脸不解的顾羡云身上，讽刺一笑。
顾进没有回来之前，她懒得跟这些人说什么，否则还得说两次，她是个最怕麻烦的人。
张氏抬起灌了铅似的腿，跨过门槛，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顾羡云一把扶住了她，她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上房堂屋前，远远看着地上茶盏的碎片和翻倒的凳子，堂屋里一地狼藉让她眼前就是一黑，她挣开顾羡云的手强自撑着上了台阶，一手扶住门框一脚还没跨进门槛，田氏和李茂才的狼狈境况跃入眼帘。
她身子晃了三晃才稳住，她转头看向叶昭华，想问，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苗氏两步抢上前，看到堂屋里的情形，她先是心下一松，幸好她的女儿没有出事，随即，现状让她的心又狠狠提了起来。
顾羡云不明所以，但是祖母和娘亲的异常让他歇了回屋读书的心思，上了台阶到门口一看，他倏地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叶昭华，口中惊道：“嫂子，这是？李秀才身上有功名，你这般……你这般肆意妄为是在给顾家招灾祸！”
李茂才听到这句话，仿佛找到了依仗，冷哼一声，肿的看不清人样的脸上也端出了两份倨傲。
“闭嘴！”叶昭华冷斥一声，随即嗤笑，“你去啊，去解开你妹妹亲自绑的绳子，请个大夫给治一治你妹妹亲自打的伤，到时候，再问问李秀才，是先当你妹夫，还是先去县衙里告状。”
“不可能！”顾羡云下意识的就是一声反驳。
“不可能那就去啊，”叶昭华抱着手臂，见他脸上那愤怒和指责太过碍眼，直接脸色冷了下来，“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顾羡云对上那双眼睛，欲抬起的脚又落下了，想起了早上娘亲的惴惴不安，想起了刚才巧荷的异样，想起祖母让他和娘等在村口自己独自离开一趟，想起他这大嫂的变化，他忽然就不那么笃定了。
他不敢去想，田婶子和李秀才为何会来家里。
张氏说不出一句话来，苗氏看了看仍在院子里的木耙子，以及一地狼藉的堂屋，感觉天都塌了。
不多时，顾巧荷扯着顾进的袖子进门了，她急促的喘着气乖觉的反身拴上了门，来回两刻的路硬生生被她缩短到了一半的时间。
“娘，滢娘你们回来了？二郎身体无碍吧？”一身短打的顾进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进来，丝毫没发觉气氛的凝重。
“进哥……”苗氏欲语泪先流，捂住嘴看着顾进双眼已经赢满了泪水。
这一声似乎惊醒了被现实打击的乱了方寸的张氏，她扶着门框的手背上用力到青筋都爆了起来，转头看向顾羡云，道：
“云哥儿，回房读书去！”
张氏闭了闭眼，再次挣开，心如死灰的脸上带着一抹决绝。
顾羡云下意识的就要离开，叶昭华冷笑一声，一双美目盛满了鄙夷，盯着顾羡云的眼睛，道：“怎地？不打算看看你们顾家道貌岸然之下的真面目吗？”
眼见心头肉被骂，张氏一声厉呵，“叶氏！”
叶昭华转头回之以冷斥：“你为老不尊为长不慈，有何脸面唤我？！”
顾进终于似乎弄清了状况，他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看着叶昭华，斥责道：“叶氏，你这是想反了天？”
“这就反了天了？”叶昭华一声轻笑。
“顾巧荷，发生了何事你先给你的亲人们说道说道，”叶昭华留下这句话，转身下了台阶，她回房，把立在墙角的三尺长的杀猪刀握在了手里。
冷着脸出门，回到堂屋跟前，叶昭华道：“怎地不进去？等着我一个一个请？”
顾巧荷今天受到的惊吓和冲击让她无法怀疑叶昭华的任何话，她吓得眼皮子一跳，看向张氏，“祖母，有话还是去堂屋说吧。”
“你敢！”张氏瞪了顾巧荷一眼，随即怨毒的看着叶昭华，她目光掠过那杀猪刀，眼中闪过一抹快的抓不住的忌惮。
“你都没给我留活路，我如何不敢？”叶昭华桃花眼里含着温润的笑，左手提刀右手拎起裙摆抬脚一踹，口中笑道：“顾大小姐，可是你刚才对着我叫嚣？”
顾羡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踹进了上房的堂屋里，他闷哼一声扶着腰爬起来，铁青着脸色难掩一身的狼狈。
她继续笑着，看向张氏，“你们进去，还是我一个一个踹进去？”
“云哥儿！”张氏气的浑身颤抖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顾巧荷却扶着苗氏尽量缩着身子赶忙进了堂屋。
顾进攥紧了拳头，眼见这个儿媳妇都要上房揭瓦了，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就要冲上去，叶昭华眼中含着笑似乎在等着他出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氏一声厉呵——
“崇儒住手！”她看着这样的仿佛疯子一样的叶昭华，忽然心下起了一丝害怕。
可是已经迟了，顾进的巴掌已经朝着叶昭华挥了出去，叶昭华只一只手飞速攥住他的手腕一拧，同时把他胳膊反剪在身后往他腿弯狠狠一踹，人高马大的顾进就那么轻飘飘的被踹进了上房堂屋里，他踉跄着跨了几步双手扶住八仙桌才避免了被踹倒在地的尴尬狼狈。
叶昭华柔柔弱弱的道：“公爹既然为老不尊要打儿媳，儿媳无奈只能自保了。”
田氏和李茂才脸上泛起了死寂，这叶招娣连小叔子和公爹都打，手里还提着杀猪刀，他们再也不敢升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了，这个小寡妇疯了！
“进哥……”泪眼朦胧的苗氏扶住顾进，她觉得眼前这一切好不真实，她心下无比后悔没有劝住婆婆，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这一次，她就算哭塌了房梁也改变不了叶昭华的任何决定。
“太婆婆是自己进，还是孙媳送您一程？”
叶昭华的目光落在了张氏脸上，张氏紧紧抿着唇角，脸上的法令纹越发的深，她抬起脚，手扶着门框跨过了门槛。
堂屋里，所有人在此齐聚，除了顾家一家人，还有被绑着的李茂才和被卸了下颌无法说话瘫坐在地上的田媒婆。
顾进惯是个不着调的，被儿媳妇踹了一脚，此时既觉得面上无光，又对眼前的现状两眼抓瞎，不由得像往常一样问自己的老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氏坐在了饭桌前的板凳上，灰白着脸色，一时没有说话。
叶昭华提着杀猪刀进来，把刀往八仙桌上一拍，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家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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