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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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谁也没有想到，进医院后的小园就变成了一个束手束脚的“傻瓜”，反而是赫熠星熟门熟路，成为了两个人中那个照顾人的角色。
城中区已经摒弃了传统的人工问诊，通常都是在智能管家的操作流程下确诊、开药、治疗，所以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最终结果就是赫熠星拿着小园的身体报告眉头紧皱查阅，自己则开了一大堆的抑制剂。
事情不如想象中严峻，但是也足以让赫熠星提心吊胆，如果说贫瘠的土地难以绽放出花朵，那么贫瘠的□□就难以维系生命的光彩，很难想象小园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成长到现在这个模样。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小园几乎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刚开口询问，被赫熠星塞了一条营养剂，“营养不良。”
小园：“啊……”
好吧，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她好奇地问：“赫老板，你身体怎么样了，灰狼星有相关的抗体吗？”
赫熠星没吭声。
他毕竟是一个alpha，并且不善于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在现下这种情景说出自己原本的打算。
落在小园眼里，她不高兴对方的沉默，语气不好地问：“赫老板，你没有骗我吧？”
赫熠星摇摇头，说：“情况有点复杂。”
小园只能作罢，有种微妙的尴尬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小园能感觉到，但是她觉得这不能赖自己，至少不坦诚的人要占大部分错吧？
她觉得有些烦躁，理智来说，如果赫熠星没有什么别的事，至少不能耽误她的学业，但是，毕竟赫熠星那么认真陪她来了医院，这时候说出这种话颇有一种过河拆桥的做派。
小园浑似梗了一块石头，不说话，浑身难受。
回到家后，两个人默契地分工，小园整理摆放好医院带回来的东西。赫熠星也不避讳她，所以小园很畅通无阻看到了医院开给赫熠星的那一堆抑制剂。
抑制剂？
赫熠星怎么会需要这种东西？
一般只有在alpha信息素水平较高的时候才会需要这个，常见于易感期，但是信息素也是一个alpha身体素质的象征，小园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过哪个alpha得了绝症以后信息素水平还会变高的。
这就像一个病人再怎么样都很难吃嘛嘛香、面色红润一样，是一种基础性的生理常识。
所有有关alpha的知识“叮”地一声在小园脑海中响起。
其实是很新奇的，虽然嘴上一直碎碎念对方是个优越感爆棚的alpha，但是就赫老板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来看，小园很难把他当成一个alpha。在灰狼星边城区的日子里，小园罕少见到alpha，更不要说高级alpha，就连自己的第二性别也不是一个多值得关注的事情。
小园表情严肃地盯着抑制剂出神。直到大厨端着饭菜出来，她还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殊不知在赫熠星心里，已经被很多情绪淹没了：
抛弃孩子的爹妈、早死的收养人，还有发育不良的她。
很难不心疼。
alpha这种生物的英雄主义，几乎是一种对自己Omega定点投放不可抑制的东西，别管赫熠星承不承认自己那点别扭劲儿，他的实际行动却骗不了人，在市场里狠狠买了一堆纯天然无合成的蔬菜肉类，然后狠狠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这时候就要夸一夸智能终端了，没有智能终端的日子只能靠自己做饭，有了智能终端一切就有了更智能的调控和一大堆美味菜谱。
赫熠星：“这不得把她馋死。”
是的，过往小园埋头扒饭的场景还是给赫熠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人就是一种非常双标的生物啦。面对自己不喜欢的omega，哪怕是柔声示好，也会觉得烦躁恶心，但是自己喜欢的omega，仿佛一切都加了柔光滤镜，带出一股纯情电影的意味。
可惜赫熠星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只能是身体非常诚实地去做一切事。
电子终端上面有朋友发讯息问他去哪了，赫熠星一概没回，时不时还会弹出一些联邦新闻，他人模人样的爹就在上面，自然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小园在吃饭的时候非常谨慎，她这副罕见的心事重重模样自然没逃过赫熠星的眼睛，赫熠星问：“你怎么了？”
小园道：“赫老板，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需要抑制剂？”
赫熠星道：“先吃饭。”
小园租的房子里没有餐桌，这张桌子是小园自己购买的，按照她的身高，这张小桌子正好，但是如果赫熠星也坐在这吃饭，显然就有些局促，腿脚伸展不开，幸亏他仪态颇佳，不显猥琐，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现下听到赫熠星这句四两拨千斤的回答，小园也忍不住了，抿嘴撂筷子。
她自觉已经非常给赫老板面子，顾及着之前赫老板“贵人帮扶”的情分呢。
谁知道就连这个收敛的举动都被赫熠星挑刺道：“你干嘛？吃炸药了？我记得我没放火药在饭里吧。”
说着说着，赫熠星都给自己逗乐了。
小园一听熟悉的嘲笑语调，更窝火。
往往就是这样的细节和小事，更让小园觉得无法忍耐。
她虽然是omega，有敏感的天性，但是出生际遇如此，很多人情往来的东西还品不出味道，只能根据表面的好坏判断，尤其是和亲近之人的关系，往往夹杂了太多似是而非的界限，更难判断。
赫熠星本是开玩笑，他生来就是有优越感的，更别提成长经历如此，从未跟谁低过头，哪怕是父母也是很给他体面，所以自己难得的示弱方式就是直接的行动和玩笑，远没有修炼到面色不改和胸有城府的水平。
这下看小园脸色更加难看，他也纳闷，五官还冷厉，不做表情的时候严肃，自己眉头皱起，摆起架子，更吓人。
就在一触即发要吵架的时候。
门突然被敲响了。
小园长舒一口气，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她的同学，一名男性alpha。
男生皮肤白净，个子很高，虽然是alpha一贯的高大精壮，但是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的气质也没有那么凶，更像是行政家庭养出来的气质。
一般来说，良好的出身会让孩子在学生时代掌握更多的青睐和资源，眼前的alpha也不例外，他一直帮助学校里的人事处负责一些相关的工作。
在现在时代，很多工作都已经可以被AI取代，但是五年前，联邦和帝国联合发布了法案，明令禁止了很多工作种类由AI执行，颇有种古蓝星中杞人忧天担心AI反动的意思，但是既然上层颁布了这项措施，附属星球当然要按照执行。
所以，这种工作一般就被机构安排到需要的人手里，作为一些资历跃升的台阶，也算是一种资源上的渠道。
他当时在整理新生档案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名omega，并不是因为眼前omega苦涩的出身和穷困的背景，也不是因为外貌，只是因为到了现在这种时代，对于出生成长在城中区的alpha来说，是很难遇到这种情况的同学的。
这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
或许是小园不知道，一般从其他城区来到中城区的学龄学生，哪怕有入学最好学校的资格也会退而求其次，因为这里就意味着是灰狼星最优越的出身和背景的学生的聚集地，一般出身的孩子很难呆得下去。
小园当然知道这里是最好的学校，她纯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认为当时有条件申请最好的学校，就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机会错过。
至于能不能跟得上课程，读不读得下去，嗨，到时候再想办法呗！
她不是那种有父母和其他长辈考虑怎么安排未来的孩子，她能走到中城区，靠的就是勇气，她能有入学的机会，也是这种拼尽所有的韧性，所幸，这些还是给了她不错的结果，所以她一以贯之，打算继续坚持自己的做法。
这种破釜沉舟的做派很难被人理解。
所以他当时有一些好奇，至于更多的关注，则是因为在入学以后的偶然一次接触里，直觉性觉得小园的信息素应该和他契合度很高。
那时小园更换腺体贴还不熟练，所以没有贴得很好，再加上发育期的迟来，所以内分泌系统有些紊乱，种种原因之下才有些信息素外泄。
Alpha和omega对信息素契合度的事情是非常重视的，哪怕是存在高匹配度的可能性，依然会让这个alpha心甘情愿花费一些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但是，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热情，小园似乎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久到这个alpha已经放弃了，并不打算再在这个来自边城区的omega投入更多，命运提供了一个偶然性的时机，他遇到了去登记病假的小园。
作为学生工作负责人在专门的办公室做一些零散的事情，总是比一般的学生更有面子，也会有更多的便利，他几乎要忘了这个omega，然后看到她慌里慌张进来，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绝对不记得他，尽管他去给她送了三天的早饭，但是这个Omega从来没有留意过是谁将早餐放到她的桌子上，只是很云淡风轻地将早餐放到公共失物领取处那儿，如果没有人拿走，就在一天结束后扔掉。
这一点处理方式倒与这个Omega本来的出身不符，显得太冷淡有气度了，来自底层的omega会对价值昂贵的天然食物这种态度吗？
他讨了个没趣，那种没面子的挫败大过好奇甚至是心动，再也不愿意去想这个人，如今小园走进办公室，很认真问他线下教学的时间安排表和电子假条续时的问题，让alpha有种找回场子的代偿意味。
所以他很耐心地解答了问题，顺便提出了可以把近期需要的线下试题给小园送过去，小园露出感激的神情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他笑道：“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主城区的交通那么方便，飞行器从城区最东面到达最西面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
这番话意味深长，首先，一架飞行器的价格非常昂贵，各类飞行器还因为自己的性能有限速规定，自然是品质越高的飞行速度越快，虽然alpha说得点到为止而谦逊，可但凡对城中区的面积和飞行器有所了解，就知道对方拥有的飞行器不是低端货。
另外，城中区的飞行器通行证可不是谁都有的，每年按量发行，还有严格的管理措施。
这是一次不显山露水的炫耀。
可惜，小园是一个贫穷到无暇关注私人飞行器价格的omega，而且就她的性格来说，别人拥有的再多又怎样，又不会分给她。
所以alpha并没有迎来小园非常热烈的反应。那些激动的情绪都是对其工作负责以及善意的感激。
很显然，这份感激让这个alpha误判了。
以至于在找上门的时候将自己视作了一个打胜仗的将军一般，端着姿态。礼貌按下门铃，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当然，资料不是重点，他右手还拿着一束小小的鲜花。
赫熠星跟过来看是谁，alpha对于同性的信息素非常敏锐，这种敏锐不同于Omega的性情上的敏感，而是一种捕猎动物对争夺地盘同类的警惕心，在第二性别进化完全后，既是一种进化，但也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返祖，自然会有更多野兽的本能。
“啊，是你，李简学长。谢谢。”小园真诚地感谢，接过对面alpha手中的资料，她虽然不擅长客套言辞，但是也知道该为这种费心的举动好好表示自己的感谢。
送东西这种事，算不上重大，可费心，更偏重心意。
她的弱势又暴露，不知道怎么回礼，掂量掂量，特意帮忙送一次资料，感谢什么呢，内心没有应对的措施。
李简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笑着说：“这并不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情，听说你请的病假我害担心突然上门会不太好，毕竟你是一个Omega……”
就在此时，赫熠星走近——
小园于人情世故不擅长，但是赫熠星太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撩起眼皮上下打量，声音都透着一股从高往下的轻蔑，“谢谢。”
小园转头看了赫熠星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和她闹脾气的赫熠星为什么会突然“冲”过来替她道谢。
赫熠星本是抱臂站着，见她动作，将手扶在门框上，两人显出更亲密的距离。
这里居然有一个alpha？
李简这会儿已经僵了，完全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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